近日北京大学推出《相约北大》一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6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向中学生推荐北大在读的全国著名中学校友的中学阶段学习与成长的故事。扉页的内容简介全文如下。 也许你正在求学路上跋涉,为艰涩的作业愁眉不展,为青春的友谊伤感无措,为未知的明天兴奋焦虑......那就读一读这套书吧,看看这群相约北大并走进北大的学子们曾经的奋斗、困惑与收获。 本丛书是由北京大学招生办公室从考取北大的新生应征稿件中精选的关于学习与成长的故事。在考上北大的这些优秀学生中,既有城市家庭学生,也有农村家庭的学生;既有文科生、理科生,也有通过各项竞赛获得高考加分的特长生;既有通过北京大学自主招生加分的学生,也有高考复读生。他们也曾经迷茫,曾经痛苦,但最终都用自己的方式破茧而出。 当然,你的目标可能不是北大,但这些成功案例的意义并不局限于北大,因为梦想与激情没有什么不同,对知识的探索与内心的锤炼是青春共同的追求。阅读他们的昨天,思考我们自己的未来。 |
书中收录了我校2011届优秀校友曹姮的自叙散文《遥想燕园》。
在南通中学校园网首页搜索栏中输入“曹姮”进行站内全文搜索,你可以找到多篇与曹姮有关的报道,下图是其中2011年6月26日《我校召开毕业生志愿填报动员和指导大会》一文的附图:高三4班已被北大清华提前录取的4位同学心花怒放地在“诚恒”校训石前合影留念,他们是(左起)朱逸煊、曹姮、黄嘉莹和齐薪添。
前天午饭后,曹姮的原高三班主任钱明华反复阅读《相约北大》收录的弟子这篇《遥想燕园》,满脸流露的喜悦深深感染了本站编辑。本站编辑细读全文,亦情不自禁地想推荐给在校的通中学子,遂转帖全文如下。
遥想燕园
在录取之前,北大之于我,都不是一个具体的,可触摸到的学校,而是一个梦,没有色彩,只有温度。她关乎人文,关乎社稷,关乎理想。她不属于某一个人,但属于每一个人。
我没有去过北京,更没有去过燕园,此前的缘分,只呈现于梦中的神交,但这种遥远的交流,却使这个梦愈加真实,亲切。与燕园的缘分,似乎只可以借用张爱玲的那句话:于万千人之中遇见你遇见的人;于万千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原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即将离乡北上,虽然我很少去追忆过去,但往昔却更加历历在目,那些事情,那些人,那些时光,汇成一点感悟。笔尖稚涩,不敢班门弄斧,只将这一点感悟,说与遥远的燕园听。
逆着时间的长河,已经不记得,从何时起,燕园就时常出现在梦中。也不奇怪,对卓越的憧憬和追求,理应是与生俱来的。现在也时常看见周边的小朋友,天真地将北大挂在嘴边。但直至高中我才真正明白,燕园,广纳四海宾朋,但并不是走进燕园的人都可以称自己为北大人。
那时我懵懵懂懂,知道要成为一个优秀而卓越的人,但并不知,究竟怎样,才能做到。我老老实实按地区分配上了一所普通的小学,课程很简单,似乎只要听,就能懂。多出无数细碎的光阴,一部分用来浪掷,剩下的就都埋进书海,不求甚解但也乐在其中。令我至今津津乐道的是我二年级就开始看《红楼梦》,当我的同学们为了高考恶补这本名著时,我对她,早已了然于心了。
那时我当一个名义上的班长兼中队长,之所以是名义上,是因为我实际没什么事做,活动也不多。偶尔画一些黑板报,万家灯火时,在教室里勾勒完那些不太熟练的轮廓,才披星戴月地回家。
印象中的小学是挺乱的,打架的,骂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屡见不鲜。在最基层的,最混合的相处里,经历伤痛,便学会含蓄,内敛,以及一些保护自己的方式。虽然大处着眼,就近入学算一种很公平的也很方便的入学方式,想要成为一个大气的人,也必须经历社会的历练,但从情感上来说,我是不喜欢这样的小学生活的,生疼的成长,会给性格最深刻的记忆。它与我理想的启蒙太远,只是很直白的告诉了我,这就是现实。
与小学形成强烈的反差,我的初中是我目前求学生涯中最快乐,最充实的时光。我就读于一所民办初中,进校的学生都经过学习成绩和品德的挑选,因此,我所遇到的同学大都是品学兼优且善良有爱的,老师也不断在思想方面倡导同学之间单纯的关系,以及强调要做一个可爱的人,初中的人际有着和谐,天下大同的氛围。童年决定一个人面对世界的方式,好在初中的温暖,还不晚。
我天生对学习有一种敏感和喜爱,并且这种喜爱成为了一种习惯。是这种习惯,让我将小学时的空闲都交给了文字,也正是这种习惯,让我在初三每晚的凌晨两点,仍在咬牙坚持。
以我目前的阅历,无法预见这些最初的学习生活对今后发展更深远的影响。但从我亲身走过的经历及和周围同学朋友的交流中,我深切地感觉到,基础教育是影响一生的。且不说早年勤奋求学形成的对知识的尊重和渴求,最重要的是,它形成了一个人最初的性格和心智模式,而这些,在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上,是很难改变的了。
我经历过的,是一个青春期大大提前的时代,社会变得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多元,有时会迷失在或这或那的选择中。其实所谓惑,无非是心上多了或此或彼的选择。
所以我很感激,感激我的初中,教给了我对社会和人类的责任,也培养了我对人生的洞见和永远都会坚持的韧劲,最重要的,打磨出了我的善良和单纯。
我是一个对知识有着天然兴趣渴求的人,人性相近,大约孩子们都如此,在最初的学习里,接触诸如《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经典的通识百科式的教育,懂得一些以后再也不会花时间去学,但能让自己获益一生的知识。很怀念那些午后,一次次的豁然开朗,也正是那些柳暗花明,奠定了不可动摇的根基,今后才有幸站在上面,跳一跳,摘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果子。
我以高分考入一所百年名校,在这里,我发现,学业的精进会极大地影响一个人的素质和品格。同学们之间很自然形成一种默契。高中的学习就很强调自主性,在一次次的尝试和失败中,我逐渐找到自己的方法和节奏,在诸多的选择中,理性做出自己的判断。亲爱的高中生活里,我感受到一种拔节式的成长,极大的成长,学业上的和思想上的。
刚进高中,很是不知所措,周围的同学很活泼,很能干,从班干到学生会,到各种各样的社团和比赛,那么多的人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耀眼的光环,从小习惯了机会到来的我,泯然众人矣,满身尘埃。
我从小就是个要强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是很坚定的,认准的东西,从不放弃。但是那时候,很动摇,因为真的不知道别人有多么强大,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追赶。
高中的最初,我极少去争取机会,极少去参与活动,只是专注学业,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高二开始,我的学业大有起色,逐渐跻身年级前列,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最初对学业的专注。
后来活动渐渐增多,我也渐渐放开一点。是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需要逃避,既然想要参加,那就勇敢地站出来。在开展社区活动的时候,给负责人发一个我要参加的短信;2+1艺体活动时,参加手工社团,和同学们一起在衬衫上画画,加入风筝社团,在操场上放风筝;学期末,帮老师整理一下资料,誊写一下分数……
听见很多人抱怨学习和参加活动不能两全,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的那些成绩优异的同学们,大多在学生会担任要职,我没有他们那么轰轰烈烈,那么忙忙碌碌,但是我想,对学习和参加活动有真正的热爱的人,一定有办法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
于我而言,高中,才是一个真正开始寻找自我的时间,叩问自己,审视自己,顺应自己,最终能够成全自己。以前有时候,为尊严,为一些飘渺的虚荣活着,直至高中,才真正的思索,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高二结束前,班主任召集我们几人开会,信心满满地说,我们的目标就是北大,并且都有很大希望考上的。回家路上,我将他的话说与家人听,满脸的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宽慰而已。心中却是微澜四起,这,是真的吗……
初中时在《美文》上看《未名之殇》,关于北大的故事,北大人写的故事。断断续续的,穿越了时空,有点恍惚,有点感动,也有点惆怅与悲伤,那种很复杂,很混合的情感总是萦绕在心中。艾格格,赵小昕,右归,香砂,银袖……那些有些诗意,又有些陌生的名字,始终是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即使很久不再回忆。
初中语文课本里有诗人田晓菲的《十三岁的际遇》,那是我知道北大以来,第一次感受一个亲历者眼中的北大,那时有一个班级上关于理想大学的讨论,我没有说,但心里知道,北大,早已经在心里生根了,并且永远不会枯萎。
那次小小的集会,重又勾起了对那些文字的回忆,时光荏苒,再次相逢,除了亲切,也多了一份伤感,毕竟,当一个梦需要自己去实现的时候,已经能预见那些艰难的距离。
放假后有一次回校,看见班主任坐在那里,对我说,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我清楚他指的是上学期期末时的那次小会,心中有些哀伤,勉强笑笑,嗯,知道了。
高二的那个暑假,当时自认为是我上学以来最艰苦,最用心的了。《菜根谭》说的好,以事后之悔悟,破临事之痴迷,则性定而动无不正。与其现在痴迷,结果出来后悔悟,还不如现在开始,向死而生。
于是每天坚持做数学,做到眼前全是飞舞的数字,恶补小学时未来得及看的,但高考要考的《三国演义》,一边为英语的阅读而伤感,一边又为历史政治那些无穷无尽的知识点而头痛。我喝着枸杞和决明子泡出的茶,那种橘红色缓缓渗入透明的水里,最终将整杯水染成橘红色,我讨厌那种红色,但还是会喝下,并祈祷它们让我的眼睛能缓解一下疲劳,近视度数不要再加深。
本以为,这,就是为高三做准备了,可是当我与远在县中的好友聊起学习生活,才知道,我做的远远不够,与她相比,我自认为辛苦的暑假,简直就像一个漫长而转瞬即逝的幻影,在与她交流的那一刻,破碎。
她说,她每天五点多起床,半夜睡觉,不看电视,不看任何课外的书籍,当然也没有电脑,不上网,不听音乐,不玩游戏,不聊天,吃饭永远是站着的,为了节约时间,甚至有时必须放下洁癖,放弃洗澡,挤时间来学习。她的同学都是学习的狂人,但又十分小气,学习经验和方法从不愿与人分享。生活单调纯粹得只剩下学习,她很压抑,也很郁闷,甚至在医院检查出抑郁症的倾向。
我虽然一向对功利的死读书很鄙夷,但是那一刻,除了钦佩还是钦佩,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有毅力的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我无地自容。
我想说,追梦,尤其是为了自己追梦,永远是艰苦的,努力了却没有结果,找不到出路与方法,以及很多的不平;很多时候是孤独的,被很多人非议过,轻视嘲笑过,被一些人的虚荣伤害过……但最终在自己的心里是坦然而快乐的,哪怕那种快乐依旧只有自己理解和欣赏。
是的,北大以前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现实中,我从未将其想作我履历中的一部分,她是象牙塔的塔尖,走进燕园,不仅需要实力,需要执着,需要运气,更要冥冥中已然注定好的缘分。
《21世纪经济报道》的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老师关于缘分的理解令我很感叹,大意是,有缘,不是这一刻才开始有的,而是很早以前缘分就已开始……
我曾经怀疑我与北大的缘分,因为我录取清华的同学若干年前已将清华园留在了记忆中,因为我在北大自主招生中做自荐材料到凌晨三点半,却没有参加考试的机会,因为北大的老师来学校,我只能远远地望一眼,他与其他同学相见的灯影……
我不怨天尤人,只叹缘分未至。
我见到很多人,毫不掩饰地说起自己的梦想,也曾见我的一个同学,将北大写在铅笔盒上。一些介绍经验的书上,也写着,北大某某人,从小立志就要考北大,结果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但我没有这样的勇气,同学们问起我想去的大学,我永远都不会说北大,即使别人提到了,也会急急的否定。很多人笑说不要这么谦虚,我心自知,北大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去的。
我不愿将自己的理想告知他人,即使是我的家人。
但也没有人可以让我放弃自己的梦,包括我自己。
我有一个写计划的本子,每天干些什么都写上提前计划好的东西,这是进入高中的那个暑假从我一个优秀得只能让我仰望的姐姐那儿取来的经,那一年,她在香港中文大学读本科,全额奖学金。她写计划的本子,密密的一大本,还有很多激励甚至是强迫自己的话,有些残忍,有些苛刻,也有些无奈与悲伤。可是真正到自己,当自己也面临自己无法控制的懒惰,思维上的迟钝,以及那些莫名的困惑,那些话,那时觉得很偏激,很绝望的话,也出现在我的计划上的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事,是要亲自经历,才会理解的。
高三是个很奇怪的时候,睡得比初中早,仅仅是因为效率提高了,但工作总量却增加许多,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病。最严重的时候,会忽发偏头痛,真是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过的病,在高三也降临了。只感觉头脑里一跳一跳地痛,但是思维却是清楚的,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着。忘记了吃药,却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得好了。
很多东西,实在承受不起,那就只有放下,只有放下才永远属于我,永远不会失去,因为永远活在记忆与追求中。高三时学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记忆中最深刻的是这样一句: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人生,大约也如此吧。
高考之前,北大之于我,也是这样一种感觉,我不再幻想自己在未名湖边散步,在博雅塔下仰望,在图书馆中汲取,在燕园里徜徉。愈近高考,心中反是愈平静,属于我的,跑也跑不掉,不属于我的,求也求不来,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那时候读庄子,读禅宗,听广播里讲淡然接受的心法,竟意外的获得了一种平和的心态,一时半会儿争不到的,我这会儿就不刻意了。放慢了脚步,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渐渐明晰起来。
心中很多的结,那些多年未解开的心结,渐渐释然,心中充满的是暖暖的感恩,成败荣辱,皆有所得,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做着自己需要做的事。我很清楚,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为自己负责。不管最终是什么,我都不会,也无需后悔。
录取后,几应学校之邀,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作报告,从历史政治讲到数学,从考前的心理调整讲到暑期学习的重要性,反反复复地改稿子,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讲,我也只走过一遍的高中,只考过一次大学,只是机缘巧合,让我进了一个大多数人梦里的学校。
站在讲台上,调整自己以一个不那么紧张的状态面对学弟学妹们,一再强调这些是我个人的真实体验,希望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我知道,我的报告是要承担责任的,害怕其中某一句会对他们产生误导。
亲爱的学弟学妹们,与你们说了那么多话题,分享了那么多体验,告诉你们那么多建议,其实很想对你们说的是这样一句话,我觉得,所谓的学习方法,考场经验,都是朴素而简单的,但真正要运用到实践中却很艰难,需要勇气,需要专注,也需要毅力。
不管别人是否真的有,反正我是不信,这个世界上,单凭智械机巧就可以成功。
细细碎碎的说,我的经历,我的体验,我的感悟,包括我的抱怨和伤感,这种口气让我想起《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那个老女人还有絮叨的杜拉斯,是啊,很多的事情,来不及回忆的话,就会淹没在记忆的长河,再也打捞不起。
亲爱的燕园,我愿将这一切说给你听,说给学弟学妹们听,说给众人听,当然,也说给自己的记忆听。除了为分享,更为了纪念。毕竟时光匆匆,无法打下一个美好的埋伏,将她留住。
在我的成长里,美丽诗意的燕园一直是我的乌托邦,即将真实地踏进这个梦境,且容我翘首北望,遥想燕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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